kungPOWchicken

這幾天大概是扁桃腺發炎，連帶脖子痛喉嚨痛，尤其頭痛得像打鼓一樣。以前不是沒有這種情形過，一兩天自然就好了，這次我忍了一個禮拜，時好時壞，想說這樣子下去不行，就跑去看醫生。
醫生：「多久了?」
「一個禮拜」
「一個禮拜?! 」他有點吃驚的靠么了一下。
又說：「可是現在看起來….還好啦，只是腫了一點點。
耳朵很好啊….(拿個小燈看看耳朵)
來，啊~~~
喉嚨有一點點發炎….
來，再啊~~~~~~~(用冰棒棍兒把舌頭壓低)
我給你噴點葯。(拿了個噴槍往喉嚨狂噴，我整個人聞起來像打翻碘酒)
拿三天葯回去吃，吃不好再回來。
應該沒什麼事啦。」
「喔。」我心不在焉的回應。

捧著左半邊臉，去隔壁藥房領了藥，思緒飄回十多年前，智齒倒長，牙齦發炎的時候。那時我才...二十出頭吧，在「羅省」工作(就是L.A.啦)。
因為真的很想要智齒，覺得有智齒才會長智慧，所以一點也不想把他們拔掉，以為忍一下痛，智齒就會乖乖冒出來；事實證明當時有多愚蠢，智齒要拔掉才會開始長智慧好不好!(←無稽之談，純粹自我安慰)

那排隱隱作痛的左後牙齦，已經悶悶痛了好久好久，時好時壞。後來實在受不了，跑到藥房買一種輕微麻醉藥，塗在牙齦上就會暫時麻痺，忘卻一切痛楚。
現在回想起來，蠢! 幹嘛不買大麻!? 呼起來不但止痛還會很high咧。
不過，後來連麻藥都失效了，左後牙齦腫好高，有阿里山那麼高。

↑這就是解救牙齦腫痛的麻藥
住在國外這幾年，沒看過幾次醫生，雖然我頭好壯壯，從小到大也沒蛀過牙，卻沒想到最不可能生病的牙齒竟然生病了。
找了一天趁上班前，匆匆趕去公司附近的華人牙醫診所做檢查，理所當然約了時間拔牙。
沒想到差點把命給拔掉。

拔牙那天早上十點我走進診所，櫃台小姐說：「妳來啦!有吃早飯嗎?來~~先吃個包子，等一下拔完智齒你就吃不下囉!!」
早該知道那位好心的櫃台小姐在暗示我逃命。

↑這就是矽膠槍~

吃飽後進入「行刑室」，腦滿腸肥的蒙古大夫已經拿著一根在我的想像中放大成矽膠槍那麼粗的針筒等著我，在這個moment，想跑也跑不掉，腿都軟了。
打完針後蒙古大夫說：「妳的智齒太大，我要把它切開三段才好拿出來。」可憐的我，像充氣娃娃一樣把嘴巴張大大的躺在醫療椅上，小電鋸在耳邊嘶嘶作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好不容易看到醫生拿著第一塊碎齒出來。
噹! 正午十二點。還有兩塊在裡面。

↑感覺上像是德州電鋸殺人狂在幫我拔牙
又一陣電鋸聲過後，麻藥居然開始退了，該死的蒙古大夫連一塊餅乾屑都沒拿出來!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手上用的鑷子越來越長，我在想他為什麼不乾脆用鋤頭來鋤算了。這時醫師在血淋淋的傷口又補上一針麻藥，不過似乎已經不管用，因為基本上我完全可以感覺到整支針狠狠沒入牙肉裡。
接著就痛得叫媽媽了。
蒙古大夫把蒙古護士叫進來握住我的手，我猜那個小護士的手掌應該被捏成粉碎性骨折了吧?!

醫生拿著長鑷子在嘴裡不停地挖，他以為他在幹嘛?
在拍CSI犯罪現場嗎?
翻土種菜嗎?
拔蘿蔔嗎?
麻藥失效後，痛神經早已覺醒，要不是嘴巴被撐開，那該死的牙醫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我一一問候完畢。當時哭得阿媽都唔認得(就是廣東話：連媽媽都認不出來)，看魯冰花都沒哭那麼慘，簡直慘絕人寰!

接下來蒙古小護士帶我到旁邊躺椅休息，她說：「因為妳當初化膿得厲害，後面都爛光了，剩下的兩塊碎牙就掉到脖子旁邊去了。妳休息一下，等一會兒醫生再幫妳慢慢推出來喔!」
看了一下手錶，下午一點半，屈指一算，拔個牙拔了三個多鐘頭，眼睛從雙眼皮哭成腫核桃。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現在要來受這種罪?
這時蒙古醫生再度進來，再加一針麻藥，拿起鑷子又是一陣猛挖，比挖鑽石還專心。
那才是痛撤心肺，么壽喔!
本以為會痛到休克死掉，心中拼命告訴自己「忍耐!! 要忍耐!! 這種痛楚可以忍過去，以後可能連生小孩都不用怕!!」
現在想起來，我還真能忍咧。

不知又過了幾千年，醫生總算停下動作，很驕傲的說他已經把所有的碎齒拿出來。莫名其妙，明明就是醫術差，演得一副好像拿諾貝爾獎的樣子。
我的眼睛又從核桃哭成加菲貓，連張開都有問題。可惡的小護士湊過來洗腦：「還好我們醫師醫術高明，用推的把你的牙齒慢慢從頸部推出來，要不然你可能要到隔壁加惠爾醫院開刀拿出來唷!!」(住加州San Gabriel的同胞們，你現在知道哪家牙醫千萬不可以去光顧了吧!! 不過..說不定蒙古牙科現在已經倒了!)

各位觀眾，你們覺得我會相信白痴小護士的這番蠢話嗎?跌跌撞撞地走到櫃台付帳，小姐跟我說：「兩百塊。謝謝。」
花兩百美金買了個瀕死經驗，心中怨氣積到最高點，頭也不回衝出診所，蒙古小護士還追著我大叫：「ㄟㄟㄟ!! 要記得來拔其他三顆喔!」
開什麼玩笑!!嫌命長嗎?

↑the photo is from http://face-and-emotion.com/dataface/emotion/x_sad.html
我哭得比這個小朋友還要慘，二十幾歲的大姑娘在路上大哭，多滑稽

我是一邊哭一邊叫「好痛喔!好痛喔!」回辦公室的，那狼狽樣兒，唉...路上的行人一定以為我才被強姦。之後當然打死也沒回蒙古大夫那兒拔其餘三顆智齒，當年有位親愛的朋友幫我book了一個世界上最棒的齒科醫生 - 媽的也最貴。
那是個美麗的拔牙經驗，有空再說。